如果可以选择命运【余蕊】

如果可以选择命运

福建师范大学 传播学院13级 余蕊

   如果我可以选择命运，我会希望在什么样的家庭里成长？偶尔一两个难眠的夜深人静，天花板上映照着窗外黯淡的光线，显得空洞而幽深，我忽然就想这样问。我是否可以这样假设？最幸福的家庭里，一定要有疼爱子女的父母，一定要有足够的金钱支撑，也一定要有可爱乖巧的孩子……那么，如果其中的任何一个被空缺，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贫乏的想象力终于在今天被震撼。

   当我看见那个校服做睡衣的少女，凌乱的额前碎发挡住她的双眸，她抬着倔强的脑袋，一双半遮的眸子望进我的眼，我看见了她内心里被窥视秘密的懊恼和被划开疮疤的愤恨。“不要……出去！”那是她说的第一句话，细小的声音带着尖刺一般的凌厉。

我一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情——作为少女的心情。

哪个少女不希望自己激扬的青春可以以更绚烂的方式绽放？哪个少女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像是小说电影里一样完美，一丝明媚的忧伤缠绵其间？哪个少女希望自己的缺憾被人窥见？如果……如果可以换一个环境生活，人生或许可以变得更美好吧？

可是，她没有选择。

年老的父亲，病弱的母亲，欠债的家……生活催她尽快地成长起来。有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是社会的期望太片面，人与人总是不同的，不同的性格决定了她对生命强加给她的压力的回应——消极的逃避——要不是必要，就绝不踏出家门。但我们怎能苛求？我们只能痛心！因为她只是她，一个心智正在发展的未成年的小人儿呀！她怎么经得起这样沉重的担负？不是每个人都是柴建英，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梁蓉，她们只是少数。而在这个城市的每个阴暗的角落，有更多的少女都和她一样，经历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她们悲观、消极、逃避生活，她们需要关爱，这个关爱，不是狭隘的物质帮扶，更多的，是精神支持。

我看见她在签署欠款的时候呆滞的目光，她曲着指头，死命地扣住肮脏轻薄的被单，微微抿起的唇角，带着不能抗拒的气苦。

空洞而幽深的隐秘，其实不是命运，而是一些不得不承受的痛苦和忧愁，那些年少所承受之疼痛和婉转的悲伤，其实是未来最好的养料——可是这只是我们的认知，事实却并不会像我们想象一般完美和谐。在缺少了正常的感情交流的家庭里，一个孩子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长大呢？

就像是一棵藤蔓缠上了枯树，扭曲而细弱。就像是长在污池里的浮萍，飘摇而零落。难道我们不应该给予她们除了物质之外的其他的爱么？

现在的许多帮扶，都像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两方除了金钱来往，几乎不曾真正交心地在感情互动。而其实这些还处在敏感而脆弱年纪的少女，需要的不是更多更多的物质帮扶，因为她们的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了啊！她们需要交流，平等的、关爱的、轻松的。

你冷还是热？为什么悲伤？开心什么呢？

有几个捐助人曾经问过孩子这几个问题呢？或许这就是我的苛求了，可是真正的帮扶，不应该是以金钱为目的，而是以精神治疗为目的的，如果可以选择命运，没有人愿意投身这样的命运。她们已经很苦难，也请不要将自己的悲悯强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