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公益走访感想
黎冶凡
八月下旬的天气虽然从季节上已经进入了秋季，但是城镇四周的空气依然还是充斥着让人烦闷的暑气。这次受到古道公益的热情邀请，海绵团共派出四名团员，参与了这次古道公益的对于仙游榜头镇34名需资助学生的走访活动。此次活动将直接进入这些需资助学生的家庭进行直接的实地走访，对于并那些符合资助条件的困难的学生发放这一学年的学费。同时古道公益也为所有的受访学生带来了一些简单的文具用品和精心挑选的课外读物。
9月1日的清早，古道公益和海绵团在汇合后，二狐同志对此次活动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并在认真的交代了注意事项后并分组向目的地仙游榜头出发了。
其实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到仙游的一晃也已经半年了，对于本次走访的榜头镇算是并不陌生，因为整个仙游的红木生产加工基地就是围绕着榜头和坝下这两个镇，因此榜头镇也算是仙游最为富裕的村镇之一。 我先前认为，像这样的镇子本不该有什么样贫困家庭，红木这个行业就直接带动了十二万的就业岗位，大小三千家的展厅；数不清的工厂常年招工，而且所开工资待遇不低。开料、设计、雕工的工种的工资收入不低于大城市中层白领的一年收入。当我拿到资助学生的名单，看着那些关于家庭情况的介绍，我一时就没有缓过神来，没想到在榜头还会有这么贫困的家庭。
后来我才在走访中了解到，红木企业虽然带动了部分村民的经济发展，但不可能涵盖所有的村民，对于那些一没手艺，二没关系的贫困居民来说，实际上除了外出务工出卖些贫贱的劳动力来说，并无其他的经济来源了。
一路上，从国道到省道，到县道，从水泥路到乡间的阡陌小道，从自驾到走路，我们就一步步的向着目的地前行。天气很是炎热，直射在略微湿润的泥土上，蒸腾起整整的热气；不经意间总是檫过路边不知名的植物，加上路边一些没有清理过的垃圾所招惹来的蚊虫，一路走来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其实乡下的道路和房子分布格局大体如此，那些早期致富的人，都喜欢把房子往村口盖，所以越是村口越是繁华，所住者的经济条件也越好；相反，越是贫困家庭就住在较为偏僻的地方，或者是村里早先的祠堂里。
本次受访的学生多数以三年级以上的小学生为主，其中部分是中学生，但他们最为明显的特点都是属于“留守儿童”。所谓的留守儿童就是是指父母双方或一方外出到城市打工，而自己留在农村生活的孩子们。他们一般与自己的父亲或母亲中的一人，或者与上辈亲人，甚至父母亲的其他亲戚、朋友一起生活。这次走进这些留守儿童中感触很多，无法一一例举，只能捡其几项印象最深的说说。 受访的学生多数都是单亲家庭，有的是父母离异，有的是父母早逝，这对于我这种父母健在，家庭和睦的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在莆田有一种不太好的风俗，嫁出去的女儿基本上就跟家里的财产基本上没有什么关系了。即使她们离异后，无奈将子女送回娘家抚养，娘家也仅能给她的孩子一片容身之所，无法给多的提供更多的经济支助给她的子女。做母亲的，只能常年的在外努力工作，努力的赚钱养家，多寄一些钱回来。我还记得一个受访的学生跟我说，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跟着妈妈跟外公外婆一起过活，她说，我从未见过我的爸爸，然后又低着头说：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妈妈了。
受访的过程中，四年级的小J表现出了一种与同年女生不一样的气质。早年丧母，父亲又因为某些原因而入狱的她，一直跟着近八十岁的爷爷奶奶生活。走进她的家，除了70年代的老旧破房和家徒四壁外，最为醒目的就是小J一墙的奖状。也许是老人已经年迈，记不清事情，小J在这个的访问的过程中基本的占据了主导；安排我们坐下，找户口本，接受我们的查访。在她的表情上，丝毫看不出父亲入狱带个她的阴霾和这个家庭的流言蜚语。小J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她说长大以后可以做一名老师，因为老师对她很好，长大后做了老师，可以教更多的学生。
受访过程中，小J的外公外婆因为听力的关系一直没有明白我们的来意。略微羞涩和木讷地看着我们和小J交谈。直到最后，我们拿出钱和书本、文具交给老人的手上，老人才突然明白了我们是在做什么；小J的外公突然激动了，眼眶忽然湿润了，口中喃喃不语，一直把我们送出门口好远。我因为语言不通，只好点头微笑，再三请老人留步。事后，我问二狐，老人说了些什么？二狐苦笑道：老人说，感谢共产党！我也不仅哑然失笑，心想，真憋屈啊。不过走出三步路不禁释然：在老人的眼中，能这样帮助他们的，除了解放中国的共产党，还能有谁。得此殊荣，我们应该自豪。对此年迈的老人，我们无需解释其实古道公益和海绵团其实与共产党并无半点关联。只要让他在此有生之年依然能感觉到人间有爱，有这些爱的正能量，和有这些传播爱的正能量的信者不就好了吗？其余的，真的不重要了。
受访者小N，三年级，一个倔强且敏感的小男子汉。与奶奶住在祠堂中，一个三尺见方的小房间中，公用的厨房、餐厅、厕所，颇有当年公社的意味。小N自小父母离异，现父亲在外务工，母亲已然改嫁。查访中，因为空间的限制，我在外与其他同住祠堂者闲聊，二狐和番茄则在内查访。乡下人很朴实，居住在祠堂中虽然都是些村中的贫困者，但依然很热情的将他们近期采摘的龙眼招待我们。我知道他们生活艰难，于是微笑谢绝，然后在祠堂里闲逛。 临近结束，番茄走出来跟我说，说孩子中途突然生了气。我忙问什么情况。番茄说：查访中谈起父母时，因奶奶说小楠母亲很少来看，小楠大声说：“有。”眼泪也立即涌出眼眶，奶奶马上沉默。
我听后也立马说不出话来。反复想想；一个为子女操心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临了本该想想清福。但是因为儿子的婚姻不幸，不得不带着孙子住在祠堂里苦苦的生活。小N父母的这段公案谁是谁非，非我这样的外人可以评述，但对于老人而言，确实有着千般苦楚，万般恨处；抱怨并无可厚非。只是她的教育，她的见识，并没有让她认识到她如祥林嫂般地抱怨实在不该展示在孩子面前，她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言语会对孩子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的脑袋在听完这件事情后当机了一分钟后，立马的想起了一件很荒谬的事情：如A男与B女相识，相恋并孕有一子，B女产后与A男感情不和而矛盾日益加深，A男无奈，离妻、子而去。B女抚养子长大，从小教育子曰：汝父乃薄情寡义之人，汝需练就绝世武功，杀汝父而为为娘出此怨气。何其荒谬的武侠狗血情节，却与此情此景有异曲同工之处。
小N是一个上进的学生，学习很不错，有主见，老师也很喜欢他。可以说他是这些留守儿童中一部分的代表。只是这样出生在这样的落后的村落和不幸的家庭，在他成长的早期环绕在他身边的只能是这些土生土长文化程度不高的亲人、长辈、朋友，我们除了寄希望于他能在这样的环境中脱颖而出，从恶劣的环境中磨砺出坚毅上进的品格，我们能做的实在太少，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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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5 08:56:00
